明亮的星
CB:鹤一期
微博上鹤一期六十分的摸鱼【【虽然睡过头迟到了【otzzz
题目是[星夜/夏日祭/因为喜欢你]
手癌出没。意识流。不知何物。灵感源于济慈《明亮的星》。
愿意读下去的话，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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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星
——光芒是孤独的。
当手中捻着小根未点燃的烟花在半空划着圈时，一期一振的心里忽然起了这么一句。
其实离夏日或夏日祭都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审神者在清理房间时发现了过年时余留的小烟花，眼看着雨季将至，便干脆分给了刀剑男士们，让他们在春季的晚上提前感受一下夏日祭的气息。于是连着好几晚，西池塘边上都会闪烁璀璨的光，好似星星的影子从西池塘平如镜面的水中蹦到了草地和青石板路上。
一期一振把他的那一份都分给弟弟们了，只余下这么一根。他本就不是擅长应对火的，经过各样刻苦强迫，终于在三个月前能做到脱离电磁炉而站到灶台前捣鼓炭火，但诸如用火柴或打火匣来升起火苗，他依旧是苦手。火柴在他手中总会因力道太弱而掉到地上，或因太用力而直接折断。教他打火的鹤丸国永几乎已经手把手地教上了，却也没有什么长进。火柴与其他许多小玩意一样，在鹤丸国永苍白的指间是乖巧的，仿佛被驯服的流星随着他的动作划出，安静地立上小木棍。
“瞧，这不是很简单吗？……哎，你再试试？稍微小力一点。”
他照办了，收了点力气——他手劲相对于他外表，用鹤丸的话来说，“实在是反差惊人”。第二十七根火柴终于没有断掉，在粗糙的摩擦声中，浅橙色的火苗攀上木头，刹那间膨胀成一个饱满的水滴形，燃烧在一期一振的指间。他的食指能清晰地感觉到如针扎般的灼热。火烧得很快的，他脑海中有个声音反复大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从花纹样的火苗到直冲屋顶的烈焰，只消一眨眼、一惊喊的时间，换算一下，火柴烧到他的皮肤是分秒之事。他连忙把那根火柴直接扔到木廊下的草地间伸脚踩灭。确认火苗熄了，他才回过神来，面对着正拿着炭炉想引火、被他动作之敏捷给惊得扬起眉毛的鹤丸国永，十分尴尬。
“抱歉，我忘记是要扔炉子里了。”
“不不，没关系的。”
鹤丸国永叹了口气，将炉子推到一边，拆开了一盒新火柴，“你看，已经能点燃了，很了不起了啊。现在我们来学学划燃之后拿它做应该做的事吧？”
“……好的。”
一期一振有些惋惜地看着草丛间那根烧焦了头的木棍。那一小抹火焰，没能在这世间起到任何作用，就被抛弃并消逝。同情无有生命之物是可笑的，所以这样的怜惜也只有短短数秒——与那火焰的生命长度差不多，就被新训练给结束了。
那天下午他是把炭炉点燃了的，在扼杀了五十四根火柴后。鹤丸国永十分高兴，毕竟审神者教了他一个月也收效甚微。“这样就方便多了。”鹤丸说，“克服这样的恐惧，在人生中是必要的。”
一期一振没有告诉鹤丸国永自己并没有克服那细小却烦人的恐惧。放了两周没练习打火，前两天秋田拿着火柴和烟花要和他一起玩时，他发现自己又恢复了火柴杀手的身份。连断了五根火柴后，正好也在玩烟火而跑来借火柴的鹤丸国永出手相助，才算是圆了场。
“……唔。”
坐在西池塘边的石头上，一期一振望着手中的小烟花，回忆着这些事，忍不住撑住了额头。几乎所有任务都得心应手的他栽在这种小事上，实在是有失颜面。如此想着，四下看着没有人，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半盒火柴，专心致志地把持力道，再次抗争起来。
断了三根火柴后他停了几分钟：他感觉周围变亮了。云朵散开，月光涌进庭院，但月光没有遮去那些粲然的星辰。“闪烁的星星”，乱常和他这么描述，可在一期一振眼中，肉眼可见的星星都是那般坚定如故。闪烁是形容火苗和转瞬即逝之物的，而星辰——星辰永远在那里，即使被云彩遮掩了，被太阳光匿去了，他也知道在夜间浩瀚的穹苍，星辰也还是忠贞地孤独着。
一期一振是喜欢星星的。这些明亮的小珍宝，只有在平和之时才能被窥见。夜战的时候满目皆敌，而百年前火光冲天的那一晚，烈火太耀眼，整个夜空反倒被衬得紫中带漆，月亮都被黯淡成了灰白的色泽，更别提星星；可就哪怕在火灾的前一晚，他在庭院间散步时，也都分明还是看见了那漫天的晶莹。
……星辰啊。
他埋下头继续划着火柴。粗糙的摩擦声在虫鸟和鸣间显得干涩。又断了两根，他却丝毫不气馁：他下定决心今晚要将这根烟火给燃起来。星空下玩小烟火才好，既然这烟花等不到夏日祭，他就要让它在最好的春季星空下度过短暂的生命。
他头顶的枝柯悉悉索索地被风牵动，两片花瓣似黑夜的信笺飘至他脚边。
一期一振的指尖终于再次被火焰点亮了。那微弱的火苗颤抖，舔在黑暗之中，留下淡金色的印痕。他深吸一口气，一手举着那根火柴，一边捡起搁在身边的烟花，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手，让烟花的顶端没进火焰。几秒后，举着火柴的手指上方喷涌出金色的丝线状光芒。火柴被他踩灭的时候，金丝间也织进了各样鲜活的颜色：天青蓝，夕阳橙，雪白，赤红，它们一条条地从木棍上钻出，相交相融在他手周围。他学着鹤丸和弟弟们的样子，伸长手臂在空中比划，用那些彩色的光写出一行转瞬即逝的字——这些笔画顷刻就被夜色擦去。
他写了两遍后，手中烟火的光线逐渐减少，像是断了水的笼头一样。烟火寿命就是如此短暂的，露水也是，或许放在星辰或月亮的眼里，千百年的生命也不过是一根烟花的燃烧。一期一振有些理解为什么弟弟们都喜欢玩这烟花了，确实很漂亮，那样喷涌而出的、与单调无关的闪耀，他也很喜欢。
他没有等那烟火灭掉，因为他斜后方的树上传来簌簌的枝叶震动声。几秒后，另一根烟火搭在了他手中未燃尽的烟火棒上，五彩的火苗攀上这根新的烟火。
“晚上好，鹤丸殿。”
一期一振甚至没有抬头看来者。很快，彩色的星星们便从烟火棒上悉数飞出，随着来者手腕的动作而流淌成优美的弧度。
“本来想吓你一跳的，你的侦察力有的时候实在是妨碍了我给你惊喜啊。”
“哈哈哈，那还真是承蒙赞誉了。”他头也不偏地回答，“毕竟，这么深更半夜地爬到树上玩烟花的，除了您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只是赏月时发现正好口袋里还有一根，就下来借个火。”鹤丸在他身边坐下，“不过很难得啊，你有闲情逸致来玩这个，看到是你来我吓了一跳呢。”
“与您不同，我是来赏星辰的。”
“哦？”鹤丸抬起手，“手中的，池子里的——还是天上的？”
“都有。”
“原来如此……啊，对了，刚才你写的我看到啦。给你的回复，可要看好了呀？希望能让你惊喜。”
鹤丸国永伸长手臂，用烟火在面前写了一行龙飞凤舞的字，最后一捺未写尽，手中的烟火便彻底地暗成了一星亮点。一期一振眯着眼望清了那些顷刻消散的字，忍不住微笑起来。
“我明白了。”
“啊啊，那就好。”
穿着白外套的付丧神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要去睡了，一期你也早点睡吧，已经挺迟的了。” 他顿了顿，仰起头，望了眼天空，“今夜的星，确实明亮得惊人啊。”
“您望到了哪一颗呢？”
一期一振有些好奇地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万千颗璀璨的星，他不知鹤丸究竟是看到了哪一颗而感叹。
“嗯——很遗憾，不在那里。吓到你了吗？”
“咦？……您干什么呢！”
鹤丸国永凉丝丝的手指搭在了他的眼帘，挪至他的眉角。一期一振睁大了眼：银白似月色的发丝下，是一双同样璀璨的、恍如要融进星空的笑盈盈的眼睛。
“最明亮的星——不是在这里吗？”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