俚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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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淌的骨头

……

“吉娜!”

吉娜就这样消失了,一个转头的功夫。那片从高桦树上飘下的叶子还未落到土地,树林间已不见了姑娘的身影。

这片桦树林紧贴着罗科拜禁区边缘,仅靠着一道长长的木篱笆隔开。从树干之间,能隐约望见篱笆浅浅的影子。当他慌乱地歪着脚跑起来时,那道篱笆在他视野中如波浪涌动。

她没有他担心的跑得远。没几分钟,他就重新看见了她的裙子——白色的裙子,印满黄雏菊花纹,后摆比前摆要长过十公分,是前几年在服装广告上流行过的款式;裙摆从她古蓝色的、沾了草叶的针织衫下流出,被风荡起;旧布鞋被落叶染成了灰色,在小脚趾的位置,帆布被磨开了,露出一点涂了指甲油的指甲。他皱了皱眉头,觉得指甲油对她来说还太早。

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她穿着什么——或者说,这是她第一套令他觉得应该多看几眼的装扮。对,装扮,不是打了补丁的牛仔裤和廉价棉上衣,不是油腻腻的袖套。他甚至没反应过来自己把脚步迟疑地停到了她身边。

尔后,他意识到了第二件事:他们站在篱笆边。他一抬手就能碰到篱笆。篱笆另一边,就是罗科拜禁区。

“埃米尔,你害怕吗?” 吉娜笑嘻嘻地问,“放心吧,他们把篱笆放在这里,那离真正危险的地方,起码也有十几公里。”

“噢,不是这回事,我……”

“这里,和那里,没有什么不同……对吗?”

她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却用着自言自语的腔调。埃米尔抓了抓头发,抿紧了嘴唇。他无法否认吉娜的话。只隔着这层篱笆,景色实在差不到哪儿去。甚至可以说,这条林荫路本该一路畅通的,这道篱笆仿若不合时宜的刀痕。

“我这样——迈过去,也不会怎么样。……对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腿,踩在栏杆上。埃米尔没有阻止。

“他们说越过这道围栏,夫——辐——辐射就会被吸进身体里。” 吉娜闭起眼睛,“就会——把骨头融化掉。骨头会像血一样地流淌出来。整个身体都软掉,像一盆面糊。埃米尔,这是真的吗?”

她好像真的要用力踩上篱笆了。埃米尔深吸一口气,抓住她手腕,硬是把她拽了下来。她尚年少的身体轻盈得像一片花瓣,落在他弓起的手臂之间。她乖巧地反握住他的手,把额头贴在他手臂上。

“埃米尔,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问,“流淌的骨头?”

“抱歉,吉娜,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有你都不知道的事呢?” 吉娜失望地说。

埃米尔含糊地应了一声。流淌的骨头。他闭起眼睛。风起了,穿过林子抽打在他耳边。他记得那天也是这样大的风,好像一只大手要把他从地上扯起。瓦砾飞卷在街道。他什么也听不到。然后,震破耳膜的寂静。街道像一口被狠狠摇晃的锅。他被翻滚到空中,落回被火烧得炙热的土地。他伏在地上干呕,滚烫的烟雾被吞进喉咙里。他觉得身体被摔成了无数的碎片,搅拌在血液里:皮肤——内脏——当然,也包括了骨头。

“噢。我知道,吉娜,我当然知道。” 埃米尔说,“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吉娜仰起头来。

“为——” 她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换了个问句,“那要什么时候呢?”

“等你前两天种的苹果树结果子了,我再告诉你。” 埃米尔望着围栏,“记得,是结果子,不是开花。”


tbc……?

苹果树种下后2~3年才会结果。

一个没头没尾的脑洞,浓浓柯氏酒厂风味。有缘后续【ntm

我控制不住自己写战争pa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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