俚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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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酿】逆流

CB:鹤一期

现代架空,帮主点的染发梗。(虽然目前写到的部分根本没啥表现

写成这样是我的锅。挺想展开写的。

手癌出没对不起。

愿意读下去的话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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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去搭话之前,一期一振足足观察了那个穿白风衣的人十五分钟。

他从眼镜后面眯着眼,提着耳,跨过周遭嘈杂,捕捉着那人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直到他自信整个苍石城里,不会再有第二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白化病人会来酒吧里点樱桃味可乐,还要多加三片柠檬,还要了两根吸管——一根拿来喝,一根拿来玩。对,三十余岁的人了,还必须要边喝可乐边玩吸管,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样。

吧台灯光下,那些细仃的手指苍白到透明,灵巧地捏着吸管穿来插去,仿佛是画在昏暗背景上流畅的粉笔动画。软吸管被折成了一朵小小的塑料花后,那人侧着脸想了片刻,紧接着,可乐边白色的餐巾纸也没有逃过被折成花朵的命运。两朵花——塑料的和纸的,被灯光染成温暖的鹅黄色。三片柠檬被夹在玻璃杯沿,可乐喝到一半,那人把花分别夹到两片柠檬之间,花就开在了杯沿。

那折花的方式,卡柠檬的方式,一期一振都记得过于清楚,就像记得第一次近距离地见到鹤丸国永的头发时的感想一样,甚至不用闭上眼追忆。

人老去时头发会花白,皮肤也会变灰,可藏在脑海深处的事是永不褪色的。

这么确信下来,他犹豫了:十几年,他没再见过鹤丸,以至于此刻见到了,反而像假的一样——倒是在他时不时浮现的回忆与梦中那个少年人的身影,显得更为真实。

眼见着那杯中的可乐一点点少下去,一期一振抓在酒杯的手指焦虑地屈起。如果真的是鹤丸,而且十有八九绝对是鹤丸,那这场见面实在太过突然了,和他设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他以为他们十几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会在一个更正式、更清净的地方,起码是一家居酒屋的包厢之类的,他们曾常在周末一同去的那一家就不错——厨师还是当年的厨师,看着他和鹤丸一路从国中生读成了国高生,到现在也还喊得出他的名字,问他 “鹤丸君有给你发邮件吗”。提前预定好位置,当天他便可以好好收拾一番,把那些收在抽屉最里头的笔记本和照片装进包里,前去见面。点些他们曾点过的菜,点盏清酒,安安静静地叙旧,或者有条件的话,一醉方休。

与阔别多年的朋友见面,在一期一振心中,是仪式一般神圣的事,步骤繁琐,需要身心预备,不是在这种状态——通宵加班两天一晚后的周五晚上,穿着两天没洗的衣服,拎着与记忆无关的公文包,疲惫到耳鸣,还是在这种又乱又吵的地方——能处理好的。他低头推了推眼镜,咬紧了嘴唇。

还是当做没看见好了。反正对方也没看见他。就算看见了,他也不确定鹤丸国永能认出他来。国中毕业时喝了鹤丸送的那瓶波子汽水,算是作了约定,他就再没有把头发染黑过了,顶着那头与生俱来的晴天色头发生活,直到大学毕业为了求职,才只好去理发店,再次用染发剂将原本的发色遮去,像命令漆黑的乌云笼罩上晴天。工作顺利找到了,十余年兢兢业业,收入逐渐稳定,若能加薪固然好,但眼下的生活,也足以令他知足。他定期买染发剂,将新长出的头发和掉色的头发染黑——这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国中和国高的同学里,留在苍石城的人不多,像他这样数十年如一日地在苍石长大、工作的,更是屈指可数。工作的地方与他毕业的中学是相反的方向,离大学城更是有一段距离。公司里,尚没有什么人知道他真实的发色。偶尔,朋友来他家拜访,见着墙上的照片,还会打趣:“没想到一期君居然还染过蓝色头发,在咱们那年代还挺罕见的呢,够新潮啊。”

被这么说,在一期一振的期待之中。过去怎样都无所谓了,这样的误会,总比在公司里被人误会染了蓝发好。

但鹤丸不一样。鹤丸识得他原本的模样,鹤丸可能也只记得他原本的模样。

他思绪飘开的片刻,隔了个走道的吧台上,那杯樱桃味可乐渐渐少到要见底了。回过神来的一期一振盯着那杯可乐,终是咬紧了牙齿,捏着自己的酒杯,站起身走上前去。

您好。鹤丸国永殿,好久不见了。嗯,是我,一期一振。

他在心里反复演练着要说的话,嘴唇颤抖着。

万一不是他,那怎么办?该来个土下座不是。

这个念头如雷劈过他的脑子,他忍不住止下脚步,再次踌躇起来——他已经走到离那个人那么近了,他抬起手就能拍到对方的肩膀,他能看见那一头因病而白到透明的头发胡乱翘着,就像国中时鹤丸的头发一样,灯光也好,太阳也好,落在上面,都像一片雪野被映亮。

不行,如此搭话,若这人不是鹤丸,那场面着实尴尬。一期一振前思后想,竟觉得自己干脆坐到那人旁边的座位比较好,待到看清那人的脸,再定夺要不要搭话。他是一点也不指望鹤丸能认出他的。

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如果邻桌那个喝得烂醉的青年没有摇晃地站起身,没有往吧台跌跌撞撞地跑来……没有撞到他的话。

“哐!”

一个重心不稳,一期一振捏着酒杯的手慌忙往面前的大理石吧台上一撑,发出一声巨响,杯中余了些许的酒溅到他手上。他感觉肩膀被人从前头撑住了。坐在吧台的人们和正在调酒的酒保都愕然地抬起头张望。撞着他的青年嘟嘟囔囔地道了声歉,往一旁瘫软过去。

聚精会神地想事之时忽然被这样打断,一期一振脑子中一片空白。

“哦,哦……真是吓到我了……喂,你还好吗?”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的酒杯直直被他哐在了那夹着花与柠檬的可乐杯边。这么大声响,落在谁面前,都要被吓一大跳吧。

“非,非常抱歉……我……”

“啊,没事的,你没事就好。刚刚那小鬼太鲁莽了啊。” 

他感觉到那只撑着他肩膀的手离开了。这些话语在他脑海中分辨不出个意思——他只听见了声音,仿佛听记忆的浪潮。他手肘和手掌撑在吧台,保持着被撞到时的姿势。

虽然抬眼的一瞬间,他也看见了那张脸。这就是他们十几年来的第一次重逢了。不优雅,不走运,乱七八糟的。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该干什么:他应该立刻转身逃掉,冲进正在跳舞的人群里,谁也找不到他。

他真的是这样打算的,如果那只苍白的手指没有朝他的眼睛伸过来的话。眼镜被人从鼻尖往上推到了鼻梁。

“眼镜要掉了哦。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撞到哪儿……” 对方继续关切着,声音却愈发小了下去,直到趋于沉默。他低着头。

“我没事。打扰到您非常抱歉,我……”

“……一期一振?”

“诶?”

被人喊了名字,一期下意识地抬起了脸。他没有看清眼前的情况,虽然戴着眼镜,但吧台的灯光把鹤丸国永映得太亮了,尤其是那双朝阳似的眼睛。

“是……一期一振吗?” 见他没有回话,鹤丸也不太确定一般,微微扬起眉头,嘴角勾起笑容,“啊,对不起,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真的惊人地像啊。”

“……您也不一定是想错了。”

一期一振摘下眼镜。视线变得模糊了些许,不过没有关系,离他很近的鹤丸的脸,他看得非常清楚,他看得见那渐渐睁大的眼睛中,他们共同的记忆正如在他心海中一样翻起波澜。

“哈,是,呃,我是说,我那个朋友不是黑头发……”

“您出国太久了,不知道日本公司里职员是不能有奇怪发色的罢。”

耐心地解释着,一期一振微笑起来。出乎他意料的,这几句话平淡而愉快,是他们还在学生时代的说话方式。他微侧过头,用手拨开自己耳后的头发。

每次染头发时,他会留一小撮在耳后不染,用黑发遮盖着。那是阴云藏起的一片晴天,是他为今天这样的时刻——为这样意料之外的见面,而准备的名片。

他听见鹤丸国永深深地呼吸。


mbc.

好多设定没写完!所以应该会continue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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